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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永泰县城到霞拔乡近1小时的行程，一路都在崇山峻岭中穿行，数不清要经过多少个弯道，让习惯于乘车出行的我们，都忍不住头晕、恶心，萌生不愿再来的怯意。
而霞拔中学的教师黄身端，每周都要乘车走一次这样的山路，再从县城到福州的医院，拿药后返回学校，两年来从未间断。
他，本可以有其他选择。
与死神擦肩而过
肝癌，闻之令人胆寒。有些人，在它面前瞬间倒下;也有一些人，因它而变得更坚强。黄身端属于后者。
事先无任何征兆。2010年11月，在一次例行体检中，42岁的黄身端被查出患上这一可怕的绝症。“他工作太认真了，我们曾多次劝他注意身体，可能是长期以来过于劳累了。”霞拔中学校长侯广标一脸自责地说。
肿瘤长在血管旁，手术治疗风险极大，医生建议保守疗法，但治疗周期长，效果有待观察，随时可能恶化。幸运的是，通过种种努力，上海一名专家愿意给黄身端做手术。“是吴孟超院士的弟子，手术非常成功。”黄身端说，刚听说这个病时，一下子就懵了。他很清楚这种病意味着什么，万一自己有事，最放不下的是学校里那些他教的孩子。
“还好，算是捡回一条命。”两年多后，回忆起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时刻，黄身端反而显得很坦然。
之后，黄身端又接受了3次介入性手术，2011年6月顺利出院。医生告诉他，这种病2年内复发率高达50%，5年内达30%，一旦复发就更加危险。因此医生建议他在家静养，不能过于劳累，并且要每周一次到南京军区福州总医院复诊开药。
软磨硬泡重返岗位
霞拔中学有9个班，只有4名英语教师，教学任务繁重。患病前，黄身端是学校英语科教学的“主心骨”，一人身兼数职：年段辅导员、英语教研组长、3个班级的课任老师。在黄身端接受治疗的一个学期里，学校英语教师更为紧缺，实习生都临时顶上。
但再缺人，学校也未考虑让黄身端重新回来执教。“我们只希望黄老师好好治疗，养好身体，学校的事不用多想。”侯广标说，反倒是黄身端，出院后不住在城关的家里，也不回老家休养，却搬到学校附近岳父母的家中，时不时“溜”进校内，打听学校的事。
当听说学校英语教研组的窘况后，黄身端再也坐不住了。他主动请缨，数次找侯广标“说情”，要求回校任教。侯广标不同意。他又找到书记方晓，软磨硬泡，并且保证说会注意锻炼、按时吃药，不让身体再出差池。
“不回学校上课，见不到学生，总觉得少了什么。”黄身端说，无所事事地在家休养，让他心里更难受。
就这样，不顾家人、亲友和学校的反对，2011年9月，出院3个月的黄身端，重新回到教学岗位。一开始，学校安排他一个班级的教学，后来他主动提出带2个班级。
2年来，黄身端从未缺勤、请假。他甚至未在学生面前透露病情。有些学生在很偶然的情况下知道后，非常震惊。他们说，同学们都知道黄老师生病了，但没想到是这个病，没想到这么严重，平时一点都看不出来。
他本有“更好”的选择
“黄老师这种情况，按规定可以申请单列管理。”永泰县教育局纪工委书记张世金说，单列管理是指得了重症等情况后，教师可以申请在家休养3年，基本工资照发。即使不申请单列管理，他也可以依据医生建议，在家静养1年以后，再考虑工作问题。
但黄身端放弃休养，义无反顾地选择回学校。
类似的选择，在他的从教路上，曾作出过多次。
据了解黄身端是土生土长的霞拔乡人。他的父亲也是一名乡村教师，一辈子扎根家乡教育。假如有机会，谁不想走出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山?但深受父亲影响的黄身端不这样想。在高考志愿上，他毅然填写了师范专业，毕业后，又毫不犹豫地回到了大山中，继承父亲的职业，一干就是20年。
作为一名教学经验丰富的优秀老师，黄身端曾有机会交流到城里的学校。即使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，也被他放弃了。
妻子黄岩英独自一人在永泰城关开店，还要带孩子，格外辛苦。她也希望黄身端想办法到城关上班，可以一起照顾家庭。但黄身端宁愿过着平时住校、周末回城“两头跑”的日子。“他心里就是放不下那些学生。”黄岩英说。
也许在有些人的眼里，黄身端在从教路上、患病期间的每次选项都是“最傻”的一个，但对于他自己来说，却是最问心无愧的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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